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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占世界制造业产出的28%，而美国约为中国的一半。过去10年来，中国制造业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例增加了，美国制造业占实际GDP的比例略有下降，自1947年以来一直在11%至14%之间徘徊。两国制造业的命运一直让美国一些人感到焦虑，也在一定程度上助长了由特朗普政府发起、如今拜登政府继承下来的贸易战。我们是如何走到这一步的？

美国消费者和企业从中国买了很多商品——2019年达到4520亿美元。伊丽莎白·泰勒就是其中一员。她在艾奥瓦州经营自己的生意。她使用一款名为“Wish”的应用程序与中国供应商直接联系。泰勒订购了一系列商品，如投影仪、太阳能板。她说：“我买了一对耳环。它们就像可爱的小宇航员。”

她不断购买中国商品的主要原因是什么？“价格实惠。它们的价格相当优惠！”泰勒说。她为一对宇航员耳环支付了6美元，另外还支付了2美元的运费。唯一的问题是，由于中国卖家总是找便宜的快递发货，所以通常需要数周乃至数月才能收到货。

那么中国是如何制造出这么多便宜产品的呢？

劳动力 劳动力是中国制造业实力的重要组成部分。我们走访了上述耳环的中国厂商。这家名为澜海实业的公司位于上海的一个工业区。由于室内没有暖气，员工们都穿着冬衣。不过，对于仓管员周慧莲（音）来说，这份工作与她之前的工作相比，还是相当不错的。她说：“不用加班。我以前在广东的工厂每天要12到14小时，加班费也很低。”但工人都表示不太介意加班，因为加班可以有更多收入——这也是周女士从湖南农村老家来到上海的唯一原因。

工资水平对比 周女士的时薪只有4美元多，而包装并将耳环寄给泰勒的工人时薪为3美元。相比之下，耳环的买家——泰勒每小时收入25美元。工资的差异是许多制造业岗位从美国转移到中国的一个关键原因。据估计，过去12年间有240万个美国工作岗位被转移到中国（但也有一种说法称，美国在服务业增加的工作岗位比这一数字要多）。

工资水平的差距不仅与劳动标准或工作条件有关，它也是中美财富差距的产物。麻省理工学院经济学教授奥托尔解释说，这就是国家发展的方式。美国也不例外，“100年前我们美国的工资水平也很低，但没有人会说这不公平。”

劳动力规模庞大 中国之所以能成为制造业巨头，并不只是因为劳动力成本低，还在于劳动力的规模。奥托尔称，从上世纪80年代初开始，约有4亿农村劳动力成为工人。许多人抛下年幼的子女和年迈的父母，到数百公里外的工厂工作。较小的国家会耗光愿意为低工资工作的人，而中国却可以随着工资的逐步提高，逐渐深入到内陆地区去寻找更多的工人。

产业政策 当然，许多国家都有廉价劳动力。然而，中国还有许多其他国家没有的一项优势。圣路易斯联邦储备银行的经济学家易文（音）认为，中国政府始终重视发展政策。基础设施要能够支持商品的有效出口，而这需要政府来推动。中国政府大力投资基础设施和市场建设以支持国内产业发展。

工业化阶梯 为什么美国不生产某些产品，特别是像口罩或个人防护装备这样的廉价商品？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劳动力只是部分原因。美国是一个富裕国家，劳动力太贵，生产廉价的劳动密集型产业产品不具备竞争力。这只是国家发展的方式使然。

中国现在也面临这种情况。随着经济的发展，中国的工资水平也在不断提高。一部分劳动密集型的制鞋和服装制造业已转移到柬埔寨和越南等成本较低的国家。转移不起的制造商则开始使用机器人。上海澜海实业的总经理白海涛（音）说：“以前需要100个工人的工作，现在20个工人就可以完成。每个工人的工资可能翻了一番，但剩下的工作都被机器人取代了。”

美国制造业 与此同时，美国的制造业并没有消失，而是走向了高科技和高端化。虽然美国的制造业就业人数持续下降——早在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并进一步进入全球市场前就开始了，但几十年来，制造业在实际GDP中的份额一直保持稳定。低端制造业和相关就业岗位流失不可避免，这在美国引发了一场激烈的辩论。而在中国，企业主们说，他们只是接了一些美国人不愿做的工作，同时又维持了美国人的生活方式。白海涛说：“我们是在用物美价廉的产品补贴美国人。”

产业集群 中国制造业实力的另一个组成部分是把生产组织成产业集群。供应链的多个部分彼此靠近，从而提高了效率。在中国，有些城镇全镇只生产拉链、垃圾桶或内衣。

周晓欢（音）经营一家电缆公司，美国市场占到他公司总销售额的40%。“中国产品对美国客户来说之所以便宜，是因为中国的供应链集中、效率高。我们的基础款电缆可以卖到每根几分钱这么便宜。”周先生表示，但他仍然可以通过接下大订单来实现两位数的利润率。“中国制造商并没有人为地压低价格。”

随着中国变得更加富裕，人们担心这种能够实现大批量、低成本生产的模式被用于高端制造业和高科技产业。经济学家奥托尔说：“我不太担心我的网球鞋是中国制造的。我倒担心飞机、电信、汽车、发电等行业的未来。”在这些美国自认为具有竞争优势的高科技领域，中国可能很快，或者在某些情况下已经与美国相媲美。